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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冰原與月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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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時吟氣到想爆粗。

顫栗的貍貓確實打得一手好算盤, 兩話轉發量過萬, 免費給他打了一波廣告, 下面評論裏還有一堆不知道哪裏來的“路人”控場, 一時間評論裏全是貍貓老師新書幾個大字。

時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之前甚至也已經問過他了,這個故事要不要出版什麽的, 但是當時對方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她當時還覺得可惜。

就算他直接跟她說, 這本他也是準備連載的,想跟她合作做漫畫, 這個本她很喜歡, 時吟也不會拒絕。

根本就沒必要搞這麽一出。

她強忍著一肚子的火, 點開了顫栗的貍貓的聊天窗口, 敲他:【貍貓老師, 您在嗎?】

下一秒, 對方的狀態從在線變成了離線, 頭像唰地一下就黑了。

時吟:“……”

時吟終於沒忍住, 爆了句粗。

她深吸了口氣,單手推著嘴角, 往上一推, 一邊默默念叨著。

不生氣, 仙女不生氣, 我們仙女不生氣!!!!!!!!!

時吟啪啪打字:【貍貓老師, 我剛剛看到您發了條微博, 你這部馬上要開連載了是嗎?可是之前我問您的時候您說您不想連載的哦?】

【您如果日更連載的話,我這邊條漫的速度肯定是跟不上連載速度的,那這樣的話就相當於給看了你文的讀者劇透了後面的劇情,那我這邊漫畫畫著還有什麽意義呢?別人都看過了,對後面也都了解,我每話最後絞盡腦汁想的懸念和留白不是就都像笑話一樣了嗎?】

【您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對面一片死寂,啥都沒有。

時吟冷笑了一聲,繼續打字:【老師,這個圈子其實說小吧,真的不小,但是說大也不大,當時我們的聊天記錄也都還在的,您這樣出爾反爾把別人當槍使連句謝謝都沒有,被人知道了的話對您以後也是有的影響的吧?】

過了五分鐘,顫栗的貍貓那邊頭像重新亮起來了。

貍貓老師很高冷:【不要說得那麽難聽,我也並沒有想把誰當槍使。】

【我這本本來就是為愛發電的,也是真的想好好做漫畫,你既然看到了我那條微博,也應該知道了,是因為確實有很多人問我接下來的劇情,也想看這個寫成小說,畢竟漫畫和小說給人的感覺肯定是完全不一樣的。】

【因為確實有很多人想看,我才會臨時決定的,合作的時候也沒說這樣不行吧?】

時吟:“……”

都是你提前計劃好的,難道還會在合作的時候把這個包括進去嗎?我怎麽可能會提前知道你打得是這個算盤啊???

時吟覺得,不愧是寫小說的,詭辯起來真的是讓人啞口無言。

她這個嘴巴笨又不會說話的畫畫的,完全說不過他。

大概是時吟這邊的沈默讓顫栗的貍貓覺得她無話可說,自己占得上風,頭像又重新亮起來,劈裏啪啦又是一段話。

【我對於我的作品和我的文,我的小說,是抱著絕對純粹的想法的,並沒有時一老師您想得那麽覆雜,我也想不到這些,真的是臨時決定,您想太多了。】

時吟:“……”

搞得好像她一天花花腸子很多,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樣的???

時吟氣得癱在椅子裏,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要跟小人打交道。

就算她真的把聊天記錄放出去,人家也可以說,我微博說的明明白白,是臨時決定的,因為我的粉絲都在要求,沒辦法,誰讓我寵粉呢。

而且大多數人不會覺得這當中的利弊關系有多麽嚴重,她們只會覺得漫畫這邊更新和小說反正也兩不誤,可能還會覺得時吟小題大做,覺得時吟太小氣。

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

時吟氣得想摔鼠標。

她打開微信,點出大學寢室群,發了一張憤怒的表情:【朋友們,你們還記得我以前看的那個推理雜志,裏面有一個作者叫顫栗的貍貓嗎?】

她說著,把聊天記錄截圖,啪啪啪一張張發進群裏,憤怒咆哮:【你們看到了嗎!!!!!他就是這種人!!!多麽無恥!!!!!!!!!】

時吟的室友除了她全都是暴脾氣,整個寢室裏就她脾氣最好,最軟,最好說話,她說清楚前因後果以後,果然,剩下三位小姐姐爆炸了。

一頓瘋狂的唾罵從頭到腳從前到後從橫著到豎著,寢室裏老大就差沒罵出一篇八百字小作文了,看著微信消息一條一條往外彈,時吟突然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罵夠了,室友問她:【那你還畫嗎?】

時吟趴在桌子上,悶悶地:【畫吧……】

【念念海鮮過敏:……???】

【我主管是傻逼:……???】

【小仙女從來不罵人:……你他媽有什麽毛病?他都這麽欺負你了,你還繼續幫他草熱度?你直接窗了他不行嗎?】

【念念海鮮過敏:魔都鴿王時咕咕,你要對得起你鴿子王這個稱號,直接放他鴿子不就完了,鴿了他!】

時吟懶得打字,直接發語音,有氣無力地:“我沒法啊,我都跟我的粉絲說了我會畫這個啊,現在也有很多粉絲在追啊,我現在直接鴿了他是解氣,但是我這樣不就是棄坑了嗎?我總不能這麽坑我的粉絲啊……”

【我主管是傻逼:……在下佩服。】

時吟哭唧唧:“我都這麽慘了,你還嘲笑我。”

對方也換了語音:“我不是嘲笑你,我是真的佩服你,我真的覺得你這種自由職業很難,要考慮的事情太多,我工作上受氣了實在忍不了我還可以辭職跳槽,像你這種,再受氣也要顧及到粉絲啊讀者啊,有些事情就只能自己憋著,太不容易了。”

時吟被逗笑了:“但是其實大多數時候還是很開心啊,有人私信你說喜歡你的時候,看見自己的故事在雜志上被大家認可了,或者單行本加印了,真的開心,你也來試試看就知道了。”

【我主管是傻逼:對不起,我選擇和我的傻逼主管鬥爭到底,我們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就不信了,我還搞不死她。】

時吟:“……”

時吟雖然平時挺軟的,也好說話,但是絕對不是任人欺負的人。

畫是肯定會畫下去的,畢竟無論如何,她也是有一大堆粉絲在等著她每周更新的,時吟總不可能因為自己一時間爭口氣,就直接棄坑,不管那些粉絲了。

她直接跟顫栗的貍貓要了剩下的稿子。

因為她之前已經跟顫栗的貍貓說過了,條漫黑白的話畫起來比彩漫要省時一點,所以差不多一周可以畫得出一話。

微博上更新的這種條漫不像是雜志連載,沒有那麽確切的截稿日,差不多的時候更新就可以,顫栗的貍貓知道她還有另一本主要更新的在連載,這個只能算是兼職,所以他自然也就以為,她一周只能畫得出一話。

也許是因為這個人還有僅存的一點良心覺得愧疚,也許是因為他知道她畫不出來,再加上新文即將準備開始連載的消息已經發出去了,並且反響良好,所以他很大方的,真的把剩下的稿子很放心的給她了。

時吟直接叫來了梁秋實,她畫分鏡草稿和主要角色,駁身,實景這些交給梁秋實。

她身體裏燃燒著滿腔怒火,這些被人算計以後的怒氣,直接化作行動力,體現在她的工作效率上面。

出一話的時間,她不眠不休畫出了三話。

說白了,偵探懸疑這種和少女漫,言情之類的不一樣,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劇情案件的懸念。

他小說開始更新以後是日更,雖然每天字數不多,但是肯定比這邊漫畫出得要快的,讀者那邊看過後續的劇情和發展以後,時吟就算再絞盡腦汁畫出那些伏筆和感覺,大家再看的時候也都會,“啊,這段後面發生了什麽我知道”,那她那些費力想出的,拼命想要營造氣氛的分鏡就廢了一半。

相對應的,如果她這邊的劇情更先出來,那麽一部分的讀者在看過了,知道劇情和懸念再去看小說,小說的趣味性也會大打折扣,一定程度上,肯定會影響到一部分讀者的訂閱。

他日更,故事的進度比她快,時吟就只能做到更快。

反正熱度炒也幫他炒了,撕逼也不能撕,不畫也不能不畫。

那就幹脆也惡心他一把。

小人就要有對待小人的方式,既然顫栗的貍貓想拿她當槍使,她總不能真的心甘情願給他上膛。

果然,時吟一口氣發出三話那天,留言比平時多了一倍。

下面都在哭泣嚎叫。

【啊啊啊啊,三話!三話!太太辛苦了嗚嗚】

【我永遠愛您!太太這也太高產了吧qwq也要註意身體啊】

【看完了,剛好昨天貍貓大大的更新斷在這裏,本來我還抓心撓肝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著他下一章,現在終於舒服了。】

時吟很滿意。

熬了幾天,她準備開心的回去補覺。

洗了個澡,回來關電腦的時候,就看見屏幕右下角,一只面目可憎的貍貓一直跳啊跳啊。

時吟彎起唇角,愉快地點開了。

【顫栗的貍貓:?不是每次更新一話?】

時吟想了想,慢悠悠地打字:【啊,本來是準備一更一話的,但是貍貓老師這個故事太好看了!畫起來就不想停下來,完全廢寢忘食不知不覺就畫了三話!】

【您也知道的啊,創作這個東西就是這樣,有的時候靈感來了會有種停不下來的感覺的。】

【顫栗的貍貓:……】

【顫栗的貍貓:那也不用直接全部都發出來?】

時吟按摩了一下這幾天一直在不停工作吱吱嘎嘎的手腕,重覆之前的話:【老師,您也知道的啊,創作這種東西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畫完了或者寫完了以後覺得非常滿意,就真的忍不住想要給大家一起看。】

顫栗的貍貓不說話了。

時吟癱在椅子裏揉著生疼的手腕,開心得想蹬腿。

還沒等蹬起來,顧從禮微信又過來了。

【顧主編:你微薄怎麽回事?】

時吟笑嘻嘻,像個求表揚的小朋友:【我一個禮拜三話!】

【顧從禮:條漫一話本來也沒幾頁。】

【時吟:那也是三話。】

顧從禮沈默了一下,發了語音過來:“別開心了,你覺得會做出那種事情算計你的人,可能白白吃你這個虧?”

“……”

時吟已經完全不想去深究,為什麽她明明什麽都沒跟他說過,他卻好像啥都知道。

被他這麽一說,她突然有點不安:“你別潑我冷水啊……”

顧從禮淡淡道:“你自己打不過他,小朋友。”

時吟啪地放下手機,不回覆了。

不想聽他烏鴉嘴。

事實證明,烏鴉嘴這個東西,不是不聽就可以的。

熬了幾天,時吟身體處於極度疲憊的狀態,一覺睡到下午,一開微博,就被下面鋪天蓋地的AT和品論刷屏了。

她楞了好半天,點進去一條一條的看,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顫栗的貍貓發了一條微博:【夫人一直以來都很喜歡時一老師,即使我並沒有聽說過她的作品,但是因為我夫人喜歡,所以我是很期待這次和時一老師的合作的,雖然之前我決定開始同步連載小說的時候和時一老師發生了一點小小的分歧,但是對我來說這些都是小事,我唯一無法忍受的是我的作品,我所珍惜的作品被隨意修改,希望時一老師能夠給出合理解釋。】

下面幾張圖,一張是他文檔的截圖,另一張是大綱,還有之前他們談合作時說好了的,時一不能任意篡改劇情和設定,如果有這方面的想法,也要征求對方的意見。

還有一個,是昨天時吟發出去的漫畫更新截圖。

她一張一張點開來看,瞌睡蟲被趕得一幹二凈。

走向不一樣。

顫栗的貍貓發的這個大綱和小說的內容,和她畫的內容,劇情走向和伏筆什麽的都完全不一樣。

甚至他這份修改過的劇情什麽的都明顯要比之前的更波折,更飽滿出彩一點。

可是時吟畫的,就是他之前給她的稿子裏面的內容。

雖然有自己添加的一些小細節,畢竟畫和小說還是有點區別的,但是劇情伏筆上,她根本沒有做任何改動。

他連夜,把自己的大綱,和後面的劇情全都改掉了。

時吟最後氣得連手都在抖。

她出了大學校園,就直接在家裏畫漫畫了,交際圈子非常單純。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她丟掉手機,爬下床,小跑進書房,準備去找之前顫栗的貍貓發給她的後續劇情的文檔。

剛走到客廳,就聽見門鎖哢嗒一聲輕響。

時吟扭過頭去。

顧從禮拿著鑰匙站在門口。

小姑娘光著腳丫踩在地板上,頭發亂糟糟,睡衣亂糟糟,一看就是剛睡醒。

深秋天涼,不比夏天,南方又沒有地暖,地板上冰冰涼的。

她呆楞楞地仰著頭看著他,想起他昨天的烏鴉嘴,突然覺得好委屈。

又氣,又委屈,憋屈的不行。

她為什麽會遇到這種人啊。

她也沒做過壞事,為什麽會遇到這種討人厭的人。

顧從禮走進來,回手關上門,站在門口看著她,低低嘆了口氣:“過來。”

時吟皺皺鼻子,走過去。

他俯身,從鞋櫃裏抽了雙拖鞋出來,放在她腳邊:“穿上。”

她沒動,停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踩進拖鞋裏,揉了揉鼻子。

顧從禮直起身來:“又哭?現在知道委屈了,你自己不是挺有主意的嗎,什麽都不跟我說。”

時吟瞪他,鼻子酸酸的,硬是沒掉眼淚:“我哪哭了?我氣得不行嗎?我都被人這麽欺負了,稍微委屈一下怎麽了!”

“沒不讓你委屈,”顧從禮垂眼,看著她紅紅的眼眶,擡手,拇指指尖從她有些濕潤的眼角擦過去,落在耳際,輕輕捏了捏她軟綿綿的耳垂,

“這事兒你要是早來找我說,跟我撒撒嬌,你說,我能讓誰欺負得了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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